第499章 同是失恋人(8/10)
听诊器随意地搭在桌角的病历本上,旁边还放着半杯没喝完、早已凉透的水。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感弥漫在空气中,与门外那个风雪飘摇的世界格格不入。“呼……”滕文杰长出了一口气,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汗,也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热的。他扶着韦勇在诊床上坐下,“你行不行?要不我……?”
“没事……你回吧……”韦勇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他摆摆手,身体沉重地往后靠去,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,闭着眼,眉头紧锁,忍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头颅里剧烈的抽痛。“太晚了……嫂子……该担心了……”
滕文杰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,确实不放心:“真不用我留下?你这……”
“真不用……死不了……”韦勇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,带着点自嘲,“吐……吐出来就好了……你……快回去……”
滕文杰犹豫了一下,看看外面依旧飘落的雪,又看看韦勇的状态,最终还是点点头:“那行,你自己当心点。有事……打我电话,我BP机开着。”他指了指韦勇桌上那个黑色的数字寻呼机,“暖水瓶里还有水没?我给你倒点热的?”
“有……有……”韦勇闭着眼,有气无力地应着。
滕文杰走到墙角,拎起那个竹壳暖水瓶晃了晃,听着里面还有水声,这才稍微放心。他又把桌子上的东西简单归拢了一下,将那个冰冷的玻璃杯拿到水池边冲洗干净,倒了大半杯温热的水,放在韦勇伸手能够到的小凳子上。
“水放这儿了。难受就喝点。我走了啊?”他再次确认。
韦勇闭着眼,胡乱地点了点头,喉咙里发出含糊的“嗯”声。
门被轻轻带上,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诊所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接着,是滕文杰踩在门外薄雪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,最终也消失在风雪夜里。
诊所里彻底安静下来。
日光灯管发出低微却持续的“嗡嗡”声,是这寂静里唯一的背景音。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格外浓重,混合着药柜里散发出的、各种药材的复杂气息,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。韦勇靠在墙上,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毛衣渗入后背,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点。他睁开眼,目光有些空洞地扫过这间他无比熟悉的空间。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在无声地提醒他日复一日的枯燥与责任。而心口那块被酒精短暂麻痹的空洞,随着酒意的退潮,重新变得清晰、锐利起来。傅美枝穿着嫁衣的样子,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晃动。他猛地闭上眼,痛苦地皱紧了眉头。
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搅,灼烧感和恶心感直冲喉咙。他猛地捂住嘴,强忍着呕吐的冲动,身体因为不适而微微蜷缩起来。就在这时,脖颈间传来柔软的触感和一丝暖意。
是那条围巾。灰蓝色的,厚实的毛线编织,松松地绕在他的脖子上。在诊所惨白冰冷的灯光下,它显得格格不入,却又异常醒目,像一件突兀的战利品,又像一个无声的、带着体温的印记。
奚若雪……
那张冻得红扑扑的脸,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,还有那句清晰的“五年前,市一中,第三考场”……记忆的碎片再次闪烁,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一些。那个紧张的、掉了笔袋的背影……模糊地似乎与今晚巷子里那张含羞带窘的脸重叠在了一起。
怎么会是她?
她是什么意思?仅仅是因为表姐的撮合,还是……
纷乱的念头像一群受惊的麻雀,在昏沉疼痛的脑子里乱撞。他烦躁地抬手,想把这扰人心绪的东西扯掉。指尖触碰到柔软的毛线,动作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。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清冽干净的气息,像雪后初晴的空气,又像某种皂角的淡香。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