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章弹指(3/8)
,视野换过一新,他再一次来到了挂着瑞露院牌匾的门前。这次,出门迎接的人依旧是朱斗垣,不过却是站在了靠后一点的位子上,目露平静的与自己的叔父朱天凤隔开了一个位子。
朱天凤乃是阁老朱天麟的胞弟,如今在朝礼部主事,兼参翰林院纂修。他回来了,那便可知朱天麟已从永明宫内阁中归家了。
张同敞想到这些,也看着这些,依旧朝着两人拱手行礼,即使他此时的心境已然不同了。
一路无言间,随着他们走进了书房小阁,一名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,从旁桌上便是玉笏板,他穿着大红云鹤官袍,像是才下朝回家的样子。
但这家中人,包括张同敞自己也知道,他自上次大朝会后便一直未出宫闱,直至今日恐怕才处理完了内阁事务得以回家歇息,而几个时辰半日之后,便又是一轮轮转不停的朝会了。
换做其他年近六十的老头子,诸如昔年黄士俊与何吾皱两位明哲保身的阁老,在朝廷如今南来北往,内斗不断的局势下变成这样作息劳作的强度,恐怕早已支撑不住告老还乡,但名叫朱天麟的老人此时却是面色如常的站起了身,领着几人来到小阁外的草地里转了起来。
院子并不大,至此留下书房与卧室两间,因多日未回家打理,阁外这片小草地荒芜凄凄,不知从哪吹过来的枯叶腐烂在了脚下。而前面带路的老人却并未着意,只是如寻常散步搬走入其中,他如今已官至礼部尚书,寻拜东阁大学士,更是吴党魁首,倒是很难想象这种大员所内居的,会是如此场景。
几人踩过那些枯败时,最前方的老人忽然停住了脚步,回过头来时面色变得有些尴尬,因为发现没有找到凉亭,却又不好再将人带回那间炎热的书阁,于是只得继续向前,放缓脚步,说起了话。
“别山你上次过来时,是月生接待的你,他还年轻,不明白一些事宜,得罪你了,老夫请你与瞿阁部多担待,不要置气。”
张同敞闻言,点头称是,也是到了这个时候,他才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展现了出来。
但此时朱天麟回过头来,又注视着他,似发现了什么,又道:“求而不得的心境,备受煎熬吧?别山你从桂林过来,想必也是踌躇满志的,落到如今,意气被消磨了不少,戾气丛生心头,看不得老夫这种将行就木的老头子了。”
张同敞无奈笑了笑,跨过前面沉默的两人,上前道:“晚辈若是不来,朝廷变成另一番光景了,或许还能撑的久些。”
朱天麟微微摇了摇头,神情平静的看着他,也不多说话。
作为崇祯元年进士及第进入官场的庶吉士,他的第一份官职是江西饶州府推官,甲申国难后,再于弘光朝南都赴任,隆武朝福州赴任,永历朝肇庆赴任,他几乎经历过了整个王朝末年的动乱,直至现在,他已经听的见的太多,很难再对这些听天由命的话做出反应了........
只是他缓缓走了一阵,却忽然拉起了张同敞的衣袖,咳嗽几声,喘息变的有些沉重,平息之后,还是转头对着张同敞问了一句,“人找出来了吗?”
张同敞点点头。
“是丁斗生吧?”朱天麟续道:“老夫在内阁中,也看到了去岁那封工部下发的文书,马吉翔与庞天寿批了红,他们很早便参与了此事了,再之后李元伯插了一手,将矛头向外指着佟养甲,这位丁都事也就是在这时上奏了一封题本给内阁严起恒,用的,却是瞿阁老的印信,老夫那时不明白,但之后见别山出现于行在,便知晓他晃了人,意在通过严学士透出消息给佟养甲,由吏部至内阁,再至工部辗转的这三手,不露痕迹,也实在做的漂亮。”
张同敞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