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第87章(3/3)
骨头,面上且有一道长疤的孩童。其他孩童都离她很远,有的沉默,有的啜泣。她不由得生出几分羞赧来,又夹杂着不安,倒不是怕被带到坏地方,而是怕见到她时会讨她嫌。如果可以,她想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认识她,起码要保护她不受伤害。
路上颠簸,不少孩童被颠得吐了出来,怕挨打,又怕肚子饿,吐了的孩童将成块的浑浊物捡起来吃了,一边吃一边哭。
她看着他们,一点情绪都没有,既不同情也不觉得恶心。
不知走了几天,马车终于不再走了。一些高大的人将他们一个个拽出来,她混在人群里,知道其他人很害怕,可她无法感同身受。
异类,她深知自己是异类。
难过吗?不,她很冷漠,似乎除了那人外,再无甚能牵动她的情绪,连她自己都不例外。
穿着华服的人在挑拣,将生得白净好看的挑出去,不知要被领去哪里,领着他们的人笑得和善却无一丁点善意。
剩下的就是和她一样有些凄惨不讨喜的孩童,被高大的人驱赶着进了很小很破的院子,院子中间有一口大缸,盛满了水。
然后……
就像是把抹布扔进去涮一涮再拎起来一样,拎到漏风的屋子前,将湿抹布随手扔进满是灰尘的霉屋子,一个接一个。
疼痛让她清醒了,她有点分不清刚刚那漫长的时光是梦还是记忆,不重要,破布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也不重要,木锁砸得胸口疼痛不已依然不重要,重要的是要努力活着,长大,一点点往上爬,去见她。
去见她。
有这个念想在,她顺利地活着,尽管每天都要被迫喝药,有时候是肝肠寸断的疼,有时候是身上布满红疹,挠一下扣掉一块皮,有时候是不停地吐,有时候烧得不省人事,有时候像是被冰雪掩埋,每天都不一样,每天都在死的边缘徘徊。
身边的孩童越来越少,她见过疼得受不了跳井自尽的,也见过将自己全身上下挠得没一块好皮的,还有的逃跑没跑成被乱棍打死,太多了,各种各样的死法。
死,在她眼中最是寻常。
对于他们这些“药童”而言:死,是一种解脱。
她很顽强,一直活着,并幸运的没有眼瞎耳聋,也没有缺胳膊少腿,只是毒越来越难扛。她有一种直觉,如果不去找机缘,她必是会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活不到长大,她的身体实在太弱了。
可机缘又在哪儿?
被毒折磨得昏去之前,她死死攥着木锁,又看到了她,这次有点不一样,她红润的唇动了动,好像说了什么,说了什么呢……
她阖上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