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、回到了叫家的地方(1/2)
“想要画像吗?”他问周浣。披萨和牛排堆在一个盘子里,他不嫌弃地大快朵颐,昏黄的光照下来,镜子里反射出另一面墙上挂着的画作,有风景画、人物画,原创的、临摹的,周浣不懂艺术,以外行人的眼光看,画的差强人意,用她的上司招新人时的标准来衡量,这些画缺乏灵性,这位上司以亦领导亦男友的身份陪周浣走了一段重要的上山路,将她从山底领到了半山腰,领路人和被领路人对所取得的成绩彼此满意,他夸她有豹子的欲望和灵性。
眼前这个男孩或许是初出茅庐的艺术家,也或许他的水平永远尚如此了。地面上重叠着相同的泥脚印,大概他一个人在这孤独的屋子里风风火火地走上了一整天,顾司孃脱掉冗长的羽绒服,里头是一件黑丝绒连衣裙,下面一双金棕色短靴,连衣裙的领口、袖口处缝有一圈圈黄豆大小的珍珠,她把头发扎成慵懒浪漫的公主头,手腕、脖子上戴着价格不菲的首饰,灯光下,她的身影泛起粼粼波光,倒真美得像一条高贵的美人鱼。
顾司孃替周浣回答道:“还是我画,她不画。”
“哦。”画师有些失望,他应该想做两笔生意:“你脸上怎么又受伤了?这次是怎么回事?”
“猫抓的。”
“你学人家养猫了?”
“你不喜欢猫吗?艺术家不都喜欢猫。”
“别下绝对的结论,画画也是。”
“也是吗?”
“当然,脸破了还能上台吗?”
“能啊。”
“最近在排什么舞?”
“一个舞台剧。”
“脸破了还能领舞吗?”
“能啊,化了妆看不出的。”
“看不出的,你穿的是演出服吗?”
“不是,演出服比这要漂亮百倍。”
“已经很漂亮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对了,你们叫什么艺术团?”
“美人鱼艺术团,说过八百遍了。”
“我记得你是签合同的演员,转正了吗?”
“转正?现在不讲究转正了,有编制的舞蹈演员收入和我也相差不了多少,不自由的,派你去哪演出就得去哪。我都二十好几了,进编制了又有多大意义,再过几年跳不动了,团里让我去扫厕所我也只能取扫厕所,人就这一辈子,想开点。”
“你是人富胆大,有兜底的,我以前有机会进美术院,放弃了,现在想想老后悔了,丢了正式工作。”
“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,你一定能成为著名画家的。”
“我也觉得你一定能跳到首席,成为著名舞蹈家的。”
“借你吉言”,顾司孃坐不住了,挪动屁股:“画好了吗?”
“最后一笔。”
顾司孃将完工的画像递给周浣,周浣定眼欣赏,是一条拥有一头乌黑及腰的海藻样长发,皮肤白皙透亮、不见一丁点瑕疵,眼波婉转柔情的人脸鱼身的美人鱼,画工复杂,却也粗糙,漂亮,却不真实,和顾司孃的长相风马牛不相及。
顾司孃说画就送周浣了,是在这的第一百张画像,很有纪念意义,周浣算了一笔账,一张画六百元,等于已花了六万块。顾司孃是忙不迭离开的,埋怨着每回来时兴高采烈,走时垂头丧气的,真没劲,聊着聊着就又聊得那么现实。
周浣在等待间收到了两条信息,一条是望眼欲穿期盼良久,沈澄笠发来的,原话是:下午喝了酒,睡到现在,吃不动了,改天来,谢谢。
他把原因、状态都交代了,周浣生出感动,是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