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7章 抗疫二(3/6)
听的脏话,但身体却僵硬地配合着,报出了信息。我拿出咽拭子采集管和长长的棉签,示意他:“张嘴,啊——”
司机极其不情愿地张开嘴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咕噜声,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。当棉签探入他喉咙深处时,他猛地干呕了一下,身体剧烈地抽搐。我死死按住他的肩膀,迅速完成采样,将拭子头“咔哒”一声折断在保存液管里,封好,贴上标签,扔进旁边的生物转运箱。整个过程快速、机械、冰冷。
“好了,一边等着!”老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,“结果出来前,车和人,都不许动!不要靠近其他人!保持距离!”
司机像被抽走了骨头,颓然地靠在滚烫的车门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,嘴里依旧在无声地咒骂着。那辆破旧的蓝色小货车,和他落寞的身影,在灼热的阳光下,构成一幅被规则无情钉死的画面。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浪扭曲着景象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、汗水、灰尘和绝望混合的复杂气味。
日头一点一点向西沉坠,威力却丝毫未减。检查点像一口巨大的平底锅,而我们,就是锅里被反复煎烤的几片肉。防护服里的衣服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析出的盐分在布料上画出一道道灰白色的地图。喉咙火烧火燎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。腰和腿早已麻木僵硬,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。
“张队!这边!有情况!”小赵突然急促地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一辆沾满灰尘的银色小轿车,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困兽,不顾我们示意减速的停车牌,竟试图从旁边狭窄的、堆满废弃轮胎和杂物的土路强行冲卡!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,车轮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打滑,卷起漫天呛人的黄尘。
“拦住它!”老张一声爆喝,像平地炸响一声惊雷。他反应快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,猛地从遮阳棚下冲出。我和小赵也条件反射般地扑了过去,三个人几乎同时堵在了那辆银色轿车唯一可能通过的缺口前。
“吱嘎——!”刺耳的急刹车声撕裂了空气。车子在距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住,车头几乎要抵上我们的防护服。巨大的惯性让车身剧烈地晃动,引擎盖下冒出缕缕白烟。
驾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跳了下来。他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,汗水混合着泪水,在他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泥痕。“求求你们!求求你们了!”他冲到老张面前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哭腔,双手胡乱地挥舞着,仿佛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“放我过去吧!求求你们!我老婆!我老婆要生了!羊水都破了!就在车上!疼得不行了!等不了了啊!云潭县医院就在前面!求求你们行行好!救命啊!”
他语无伦次,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他猛地转身拉开后排车门。车内,一个年轻的孕妇蜷缩在后座上,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,头发被汗水浸透,一缕缕黏在脸上。她双手死死地抓着座椅边缘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身体痛苦地扭动着,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、断断续续的呻吟。身下的座椅套,已经被染湿了一大片深色的、令人心悸的水渍。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只有孕妇那一声声压抑的、痛苦的呻吟,像钝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。小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忍和慌乱。连一向铁面无私的老张,身体也明显僵了一下,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模糊的面屏,死死盯着车内痛苦蜷缩的身影。
男人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滚烫的柏油路上,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顾不得疼痛,双手合十,对着老张,对着我们,像捣蒜一样拼命磕头,额头重重地撞在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