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天地一线生根苗(4/5)
能更盛数重,实则只是捉住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势字,水向低处,蹴鞠落地也是势字,你应当粗略见识过街头切磋打斗者,往往高高跃起,自然比平地出拳更是威势浩大。”云仲对于剑意二字,亦是从来一知半解,虽说有吴霜指点迷津,但也仅知一二,倒是误打误撞之下,得来近乎于完满的剑意,如今道人这番话讲毕,倒是心思稍动,一一对照下来,倒是忽觉所言不虚。
昔年南公山巅观云悟剑时,虽不知晓云海其中丝丝缕缕究竟是何物,但过眼瞬息就可知晓,缭绕云海其中有无穷神妙,剑气皆随心意,或是仇怨满身,或是心气似高山大川,潇洒自如闲云野鹤,亦或对于剑道如痴似醉,皆是展露于那时云仲眼前,许久才遍观云海,对于剑意越发熟稔。
“第四阶,早年间取自书中,唤天地根,意为脱胎换骨,终究立身在天地之间生根芽,剑道独行,已见通天大路,因此叫天地根。”
“南公山养意气的本事,从来高过剑王山,也是出于吴霜与生俱来性情随意,洒脱无拘,大概也因此,你这后生剑气修得不甚高明,剑意却是饱满通透,说一句得八九分,亦不算抬举。说得再容易些,照搬山涛戎的一句话,既然修剑亦是修行,哪里有许多弯弯绕绕,剑气亦不过是内气所表,无非是剑客运剑,手中剑与用剑者意气境界,方能使得剑气这道内气无物不断。”
“天地根一阶,你压过剑王山小辈,即使我有这份心气能令那徒弟日后剑意也趋于圆满,但毕竟是以后的事,在这一阶上,你与大梁那位剑客,几近平分秋色,唯独缺了一线,却也不知这一线要拦你多少个春秋。”
道人忽然笑了笑,瞧得云仲生疑。
“天下剑客大多还不认得我时,也曾孤身仗剑杀穿贼巢,替人间鸣不平事,但一路走江湖下来,唯有四个字能道明心事,便是百感交集,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心境澄明,反倒是心乱如麻野草横生,想做的事有许多,想顾的人也不少,更是在越发熟悉人世间这套规矩道理过后,束手束脚又难求自在,与你倒是相似,圆满不过是一层窗纱,只需伸手点透就能修得通透,可要用什么法子破去窗纱,用哪根指头蘸水,又有谁人能说得分明。”
“当年遇上一伙僧人化缘,不要餐饭只要银钱,给得多些倒还能捞着一句施主大气,但凡是给少些或是不愿出钱,便是破口大骂,几位僧众生得凶神恶煞膀大腰圆,遇上那等见不惯的,动辄就是拳脚伺候,我便前去找领头僧人讲理,可那秃驴却说,这也是修行,那时险些一剑砍死这帮强词夺理的秃驴,可后来才晓得,说得也有理。”
道人难得流露出些追忆之色,很是感慨,面皮轮廓都柔和许多。
“再后来,我听这些位僧人中,有半数还俗,做了打家劫舍的贼寇,满打满算多活了两三载,又有半数,后来真的做了住持首座监寺,香火钱分毫不留,散给无路可走的饥民百姓,更是时觉羞愧,勤加参禅。”
“有些人注定要走怎样一条路,即便弯弯绕绕颠沛流离,定会回头,而要做什么,要用如何的心意使你一身剑意生根抽穗,在我看来其实亦有定数,但这份定数是要经步步喋血,步步寂寥,方能修成。”
云仲半晌无言。
道人所言无疑是在看似险峻崇山无路可行处,指点一处通幽小径,分量不可谓不重,甚至当真如同前辈指点后辈那般,并无甚遮掩,而是将剑意一途,取舍与精要倾囊相授,起码是在半山腰无路可行处,点了盏隐隐约约,似豆如橙的油灯,隐隐之间要将云仲心神引向此处,却依然在这等关头,被云仲强行压下心绪。
“斗胆问前辈,前辈剑意最终定在何处。”
“条条框框,规矩道理,”似乎是想起眼前